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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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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淵和鬼醫來到一處僻靜開闊的地方,確保不會有人隱藏在附近聽到他們的談話。

鬼醫看著蕭睿淵,面色帶著幾分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說接下來的事情。

蕭睿淵靜靜地等著,沒有不耐煩的催促,心卻高高的提了起來。能讓鬼老如此為難,他所言之事,定與表哥有關,難道是表哥病情有變?

鬼醫的猶豫沒有維持太久,說出來的話卻讓蕭睿淵變了臉色:“蕭小子,前幾天老夫給殿下把脈,發現殿下脈象有異,當時異狀不顯,老夫一時無法確定,便沒有同你提起!方才給殿下把脈,那絲異狀已顯,老夫不想擾了殿下此次出行的興致,就沒有當著殿下的面說起,現在告訴你,希望你有個準備。”

蕭睿淵心下一沈,手心不自覺的攥緊,聲音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顫抖:“鬼老,您說!”

鬼醫閉了閉眼,心裏同樣不好受。說起來,楚衡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若不是早年欠了皇家的恩情,他也不會舍棄逍遙自在的生活,常年待在京城,日日守在楚衡身邊,親自照料他的身體。

“當年老夫使盡渾身解數,用秘法才勉力護住殿下的心脈,不至於被毒素侵入而死,然,二十多年過去了,殿下體內的噬心毒越積越多,眼下已快攻破老夫設下的障礙,除非在十日內找到千年人參,否則,殿下決計撐不過這個月。”

蕭睿淵渾身一顫,死死得盯著鬼醫,眼裏泛著一抹嗜血的猩紅:“鬼老,表哥被人暗算了?”否則,表哥明明還有三個月的壽命,為何只剩下十日?

鬼醫搖了搖頭,痛心的說道:“殿下近日思慮過重,牽動了心脈,才讓噬心毒有機可趁,找不到千年人參,老夫就算再行秘法,也是回天無力!”

蕭睿淵聞言,眼裏的暴虐漸漸散去,聲音流露著深深地無力感:“鬼老,沒有別的辦法為殿下續命?”

十日,只剩下十日!

尋了這麽多年,千年人參至今毫無音訊,表哥也早勸他放棄,可是他的心裏總抱著一絲希冀,現在,這份希冀也要被不可逆轉的現實殘酷的打破?

鬼醫看著他,看著遙遙的夜色,無力地長嘆一聲:“老夫……無能為力!”

蕭睿淵微微閉眼,一絲絲血紅從他的攥緊的掌心裏溢出,曾經堅持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崩塌,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透著難以言喻的絕望……

翌日,東方才亮起魚白,昨日被顛簸了一整天的隨行大臣和那些尚未入仕的貴子們早早的起床了。

大臣們隨時準備伴駕,若是能在第一天被皇上欽點,就說明自己簡在帝心,受最高掌權者的信任,接下來一年,只有不出大錯,地位自是穩穩當當,誰也不敢輕慢了;年輕好勝的貴子們身著勁服,頭發高高束起,正在帳篷外面的靶場上挽工搭箭,提前熱身,隨時準備策馬炫技,大展身手。

準備了三年,期待了三年,沒有誰比這些熱血的年輕人更渴盼成功。一旦在獵場上入了皇帝或是哪位王爺皇子的眼,至少他們這些不能讀書出仕的世家子,能博個不錯的前程,哪怕是從末等的侍衛做起,也比在家混吃等死的好。

等太陽升起,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惠安帝在大內侍衛的保護下走出了行宮,隨後坐在輪椅上,被隨侍的太監推出來的太子,其他隨行的王爺皇子即便看不慣廢物一般的太子,也不敢在惠安帝面前放肆,按照序齒的順序,老老實實的跟在太子的身後,被太子領著走到搭建好的高臺上,分列兩邊依次站在惠安帝的兩側。

早已候在臺下的朝中大臣和隨行的家眷們烏泱泱的跪在地上,數百道聲音整齊劃一,恭敬地高聲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震撼人心的聲音在寧靜的曠野裏,傳出很遠很遠,能聽到不遠處連綿不斷的回聲,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盡管已經經歷過這樣浩大的場面,站在高高的站臺上面,俯視著朝臣的王爺皇子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那份藏在心底的野心,在這一刻肆意的瘋長。

距離惠安帝最近的楚衡聽著身側呼吸變得粗重了幾分的恒王,低垂的眸中劃過一抹嘲諷,隨即淡然的看著臺下,眼底波瀾不驚。

“眾位愛卿平身!既是在宮外,眾位愛卿大可隨意些!”

年近五十、平時保養極好的惠安帝,眼角還是免不了有了皺紋,微微松弛的皮膚也無時無刻不再訴說他已不再年輕的事實,但是身為整個大楚的掌權者,日積月累的龍威即使遇到不知他身份的人,也不敢將他當作一位尋常的老人看待。

此時,他雖然笑著讓跪在下面的人“隨意”,但是沒有誰敢真的在他面前放肆,一個個謹小慎微的站起身,唯恐禦前失儀,被惠安帝厭棄。

惠安帝看著匯聚在臺下的青年才俊,照例說了一番鼓勵的話語:“你們俱是大楚未來的國之棟梁,今日乃是秋獵的第一日,朕就看你們的表現,誰打的獵物最多最好,朕重重有賞!”

那些青年才俊一聽,俱是激動地不能自已,心思沈穩些的趕緊開口謝恩,性子跳脫的已經抓著背上的弓箭躍躍欲試了。

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惠安帝不自覺的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兒子,銳利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深地沈痛。

就在這時,一旁的太監總管梁公公提醒道:“萬歲爺,吉時到了!”

惠安帝猛地回神,收斂了眼底的異色,領著兒子們走下高臺,來到侍衛前來的白馬前,接過了韁繩和另一個侍衛手中的龍舌弓。

皇家行獵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行獵第一天,通常由皇帝率先射出第一箭,獵到了獵物,其他人才能策馬去林子裏大展身手。

這一次,惠安帝卻沒有像往年那樣,策馬去林間獵下第一只獵物。他親自牽著那匹精挑細選出來的好馬,拿著龍舌弓,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來到楚衡面前,親手交給了他:“皇兒,今年這一箭,便由你來射!”

楚衡壓下眼底的詫異,目不轉睛的盯著惠安帝手中的龍舌弓。沒有哪個好男兒能拒得了良駒好弓,他亦是如此,哪怕不能騎馬射箭,哪怕從未碰過這兩樣東西!

在身後那些或羨慕,或嫉妒,或憤恨的目光中,楚衡在惠安帝鼓勵的目光中,淡然的接過了馬韁和龍舌弓,用一種孺慕不失恭敬的語氣說道:“兒臣遵命!”

惠安帝撫掌大笑:“好好好,我兒肖父,好極好極!”任誰都能聽出他發自內心的歡喜,這種歡喜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對太子的鼓勵,而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對自己兒子的喜愛。

楚衡淡淡一笑,臉上表現出適當的喜悅,不理會各懷心思的那些人,他自己推著輪椅來到脾氣溫和的白馬前,在蕭睿淵的幫助下,順利的坐了上去。

龍舌弓需要很強的臂力才能拉開,楚衡的身子早已經被劇毒掏空,尋常坐久了也坐不住,自然拉不開弓。

惠安帝又豈會讓人看自己兒子的笑話,待楚衡上馬,他也坐了上去,與兒子同乘一騎,手把手的幫他拉開了弓箭,準確的將疾馳的箭矢送入了被餵過藥的梅花鹿的脖頸,一擊斃命。

“不愧是二皇兄,果然如父皇一般神武!”縱然不滿楚衡得到惠安帝如此厚待,恒王等人也只能壓抑著心裏的嫉妒,一臉欽佩的出言恭維。

這種話若是換作別人,定以為是在明晃晃的諷刺,但是聽在惠安帝的耳中,卻覺得很高興,他看著恒王等人,也不知是警告還是其他,淡淡的說道:“你們兄弟十幾個,唯有太子最肖朕!他是朕的嫡子,是朕的太子,是大楚的儲君,你們對待太子,就該像對朕一樣恭順!”

年幼懵懂的皇子倒也罷了,屢屢對楚衡出手過的恒王等人險些嚇出病來,尤其是恒王,想到得知楚衡會參與秋獵後籌謀的那件事,心裏一陣陣發涼,幾乎懷疑惠安帝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楚衡的神色始終淡淡的,等惠安帝說完,他指著地上脖子還在流血的梅花鹿,臉上露出一抹希冀:“父皇,前些天兒臣學會了烤肉,趁這鹿新鮮,不如讓兒臣烤了,父皇嘗嘗兒臣的手藝。”

“好好!父皇這就命人把鹿收拾好,等著衡兒親手烤的鹿肉。”惠安帝龍顏大悅,絲毫不覺得身為一國太子,親自動手做烤肉會折損皇家的顏面。

看著這一幕父慈子孝的畫面,其他王爺皇子心裏愈發的不平衡。

烤肉算什麽東西,當初自己費盡心思搜羅奇珍異寶,也不見父皇一句誇讚,現在就一份不知道能不能入口的鹿肉,就高興成了這樣,父皇的心,果然是偏的!

不管他們如何不滿,很快就有人把梅花鹿擡了下去。沒過多久,就呈上了燒的正旺的烤爐、收拾幹凈已經切塊的鹿肉及各種調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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